an、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你们的古话,”他一个外国人,竟然在用他们的古语来教育自己,顾言心中可谓是跟打翻了调味盘似的,万分纠结。
“商场不比学校,”临出办公室时,杰克的一番话将她思绪给拉了回来,她很好奇、这个阳光的男孩子到底是怎么在这个黑暗的环境中找到最后一丝阳光,知险恶、不险恶。
这句话用来形容杰克是最好不过。
这件事情人她彻底认清了世态炎凉、商场险恶,gl只有她一个华人,她手中的案子大部分原因来自于杰克,杰克给他直接利益,但他们需要自己去争取,她的存在,当然会让人有所眼红,她理解,但此时事情发生、她需要思路。这晚、她在回复俞思齐邮件时,将自己烦恼告知他,而后第二日得到回应是如此四个字;慈不掌兵。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句话在她住的阁楼里面跟办公桌上面都贴着如此四个字。
他说、慈不掌兵,她将那位美国女孩子送进了监狱,过程漫长艰辛,但她果断坚决。
这年春节、美国的传统节日已经过去,她过的是中国春节,那天,她起床很早,将自己住的阁楼收拾了一遍,而后花了两年以来最多的钱买了一件羊毛衫以及一件大衣,脚踩一双帆布鞋,等着时间,去地点。很久之前、她便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佳人有约,安娜夫人见此笑着问她是不是男朋友要来,她说不是,只是一个朋友,
许久之后想起这天,她只是浅笑,并未言语,离国多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样充满期待。
就好像人生充满了希望一样。
五点半、她准时出门,到底他给的地址,一家家庭酒店,很豪华、也很朴素,她敲门进去时带了安娜夫人给的两瓶酒和两袋子饺子,老俞似是才到,开门时带着一丝丝风尘仆仆。
“新年快乐,”她说、顺带扬了扬手中的两瓶红酒和饺子。
“新年快乐,”他语气轻淡。
而后开门让她进来;“我刚到、家政还在收拾,先进来。”
今日的顾言很特别,她不再是牛仔裤,也不再是一条白裙子,而是穿了一件长款羊毛衫跟驼色宽松大衣,整个人显得时尚,又瘦弱,但别有一番风味。
“安娜夫人给的两瓶酒,我就带过来了,”顺手将手中东西放在桌面上,确实如他所说、家政还在收拾。
见有客人来打了声招呼,继续进去工作。
这年、她与俞思齐通了五封邮件之后,决定一起过第一个春节,地点定在洛杉矶某一处家庭酒店里,她来时,带了两瓶酒和在超市买的一袋子饺子,家政收拾完之后,她转身进了厨房将饺子拿出来,等着水开下锅,她与俞思齐、这是第二次见面,但、却没有丝毫陌生感,她想、也许是他的第一次出现跟天神降临似的拯救了自己。
俞思齐靠在厨房看着这个女孩子脱了身上的驼色大衣搭在厨房椅子上,而后穿着一条羊毛衫长裙在厨房洗手做汤羹。
顾言知道他在看自己,背对着他等水开,只因自己不敢转身,直至速冻饺子下去时,身后嗓音响起;“为什么会选择来洛杉矶?”
闻言、她放饺子的手一顿、而后似是很淡然道;“因为家里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所以选择出国。”
“也可以说是逃离过往,”她再度开口。“过往很不堪?”俞思齐靠在身后似是漫不经心道。
“不堪回首而已、”她再度悠悠开口,而后在厨房看了一阵子之后似是有些纠结;“这是盐吗?”
“咸的就是,”他答。
而后、顾言的做法很简单,伸手在罐子里摸了一下,尝了尝,发现是咸的便加了些盐进去。
“你不会做饭?”他问,竟然不会为何会来给他下饺子?“不会、我出国之前家里都有保姆,然后还有人照顾我,何止是不会做饭,我就是一个生活白痴,”她语气中带着自嘲,从俞思齐对自己伸出援手时,她便没想过要对她有所隐瞒,突如其来的美好,她格外珍惜。
“现在呢?”他问、眼眸中带着一丝丝好奇。
“还是不会、快餐很方便,”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俞思齐闻言伸出手揉了揉眉头,然后迈步进厨房,结果她手中的东西;“我来吧!为了避免我俩能吃到熟的饺子。”
顾言并不矫情,而是退回他刚刚站的位置上,浅声问道;“你会做饭?”
“不会做饭,只会这种速食快餐,”职业原因。
“军人的通病吗?”顾见到他到时候身上那股子正义感让人不可忽视。“算是,”他这话算是落实了顾言心中的猜想,他是军人。
她闻言一阵浅笑、听到笑声俞思齐回眸看她,良久之后才出生询问到;“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眉间带着与你年纪不符的沧桑与成熟?”
沧桑与成熟?顾言一愣,随即以低头,然后顺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经历了这么多,若是还能秉持着年少时的那份单纯与美好,只怕是她早已存活不下去了。
“我十七岁之前是家里的掌中宝,我父亲身处高位,家庭环境优渥,出门都有保姆跟司机,十七岁之后我自力更生,苟延残喘,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这三年我吃过的苦难胜过我前十七年享受过的所有美好,豪门千金一朝落魄,若是还能秉持那份单纯,只怕我活不到遇见你的时候,”她毫不掩饰自己落难千金的身份,只因这三年,俞思齐是唯一一个能人她说出心声的人,为什么?没有理由,只是感觉。
反倒是俞思齐听闻、有些滞楞,并未回应他的话语,而是道;“带汤还是不带汤?”
顾言从一开始并未想过要隐藏她的身份,而自己也知道,她的身份跟背景,对于顾言,他有了一种感觉,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只觉得她很特别,而这种特别可以让她在无数个夜晚都能随时随地想起来,她明明是豪门千金,却住在贫民窟,靠自己一己之力苟延残喘,活的很吃力。
“带,”她答。“南方人的习俗,”俞思齐浅声道。
“个人习惯而已,”顾言好笑道。
饺子上桌时,顾言回到厨房摸索了一阵才找了她要找的东西而后弯身在厨房里拿了两个碗,倒了一份之后问他道;“要不要?”
“可以、”他应允。
饺子就红酒成了他们两人的春节晚餐,顾言端着酒杯半口红酒下肚之后对俞思齐浅笑道;“我们明明就见过两次,但我对你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话语一落,俞思齐眉眼一眯,好像是自己的心思被人窥探了似的。
他以为只有自己才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