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峥吓得脖子一缩,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朝慕容墨,滚了过去。
慕容墨:“……”
凤红羽眨眨眼,“……”
竹韵忍着笑,“……”
凤红羽怀里的慕容蓁忽然裂着嘴,“咯咯”笑了一声,露出没有牙的牙床来。
凤红羽回过神来,女儿会笑了?
这是她头一次笑出声音来。
只见慕容蓁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地上翻跟头,一直咧嘴笑着。
等到慕容峥滚到了慕容墨的面前,慕容墨黑着脸,盯着儿子,“你在做什么?还嫌衣衫不够脏是么?”
“父皇,不是你让儿子滚过来的么?”
“你——”
这小子!
“您也是君啊,不能出尔反尔啊!”慕容峥站起身来,闲闲弹着袖子上的灰尘,哈哈,将老爹气得脸黑,真好玩。
慕容墨忍着怒火,“说吧,跑到哪里去玩了?为什么是这副样子回来?你还有个皇帝的样子吗?”
“父皇,不是儿臣的错。”慕容峥道,“儿子是为了救单将军的孙子单博文,才掉下悬崖,弄脏了衣物,悬崖下偏又来了一只老虎,我们逃跑的时候,头发又弄乱了。”
接着,他说了事情发展的经过。
慕容墨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再是刚才那么严肃了。
“峥儿救了单老将军的孙子,也算是一件好事。”凤红羽笑道,“就不必罚他了吧?”
慕容墨端着架子,朝儿子一甩袖子,“滚回你皇宫去!”
“是,父皇。”慕容峥心中大松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四周的菩萨了。
心情好好啊。
“将所有折子批完,晚上交为父检查!”
慕容峥傻眼,“父……父皇……,有两百多本呢……”
天啊,两百多本啊,三天都看不完,还要他半天批完?
这不是要他的小命吗?
而且,大部分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的,他根本认不全。
话说,那些大臣们是不是故意在整他,才写得龙飞凤舞的?
他要投诉,这是在虐待儿童!
慕容墨冷笑,“你要是在前几天勤快一些,哪里会积攒这么多的折子?批不完的话,就给为父到菩萨面前诵一百遍《法华经》。”
“是,保证批完!”慕容峥一听要诵经,吓得撒开腿就跑走了。
他才不要见菩萨,菩萨会将他打回原形的。
……
凤红羽和慕容墨离开兴福寺,走到后山门那儿的时候,听到寺里的小和尚们在议论,说,一个洒扫的僧人,天葬了。
天葬?
凤红羽皱了下眉尖,她记得,这种葬法,在北燕国一些地方很盛行。
将死者至于天地间,任鸟兽食之。
有人说,这是魂归天界,永生不死。
她怀里的慕容蓁,忽然大哭起来。凤红羽心头闷闷的,没去打听这件事,命竹韵和荷影敦促韩大快速备好马车,和慕容墨回了宫。
兴福寺中,一个小沙弥拿着一根血玉簪走进老住持的禅房中,“大师,在无念的身上发现的。”
老住持捏在手里,抿唇端祥,半晌才道,“嗯,他心中,还是有念想啊。”
小沙弥不解,“大师,什么念想?”
“天机。”
……
慕容峥回到了皇宫的御书房,看到一桌子堆得高高的折子,他心中欲哭无泪。
谁说皇帝命好,他跟谁急!
明明命苦好不好?
天刚亮要起床锻炼,或是练拳脚,或是练剑,时间是半个时辰,嗯,也就是一小时的时间。
练完一小时,才能吃饭。
天晓得,他天天饿着肚子练拳脚,简直像在做神仙一样——走路在飘。
饿的。
接着是上早朝,听一群老学究们讲着之乎者也,讲着天下权谋。
然后,下午的时间就是批啊批啊批折子,见啊见啊见大臣。
没完没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个小孩子啊——
批折子也就罢了,他老爹慕容墨自己不动手,偏偏喜欢站在他身旁,对他批的折子指手划脚,横挑眉毛竖挑眼。
一会儿说字写得不好看,一会儿说哪儿哪儿写错了。
好烦!
错了他可以改,虚心接受指教。
说他字写得不好看,他不听他不听,他根本捏不惯软笔。
这会儿,他老爹慕容墨不在,说去见一个臣子去了。哼,骗谁呢,不是见他娘凤红羽,就是见他妹妹慕容蓁去了。
这真是难得的偷闲时间。
慕容峥丢了朱笔,从龙案的最下面一格抽屉里,翻出一本话本子来看。
话本子这种东西,还有个名字,叫小人书。
这是他母上大人的最爱,一般的情况下,他这皇帝儿子,是不能享用的,他花了一千两银子,买通竹韵,让竹韵偷偷从她母上大人的柜子里,偷了几本出来。
当然,偷出来不能永远占有,过几天还要还的,还过去呢,再偷新的出来。
如此一来,母上大人才不会发觉少了书。
所以,他得在有限的时间里,抓紧时间看完。
手里捧着书,他心中一阵呜呼哀哉。
好贵啊,租几本书,居然花了一千两银子,都可以买一座五品官员的宅子了。
正看着书呢,御书房外面,有太监高声呼道,“太上皇驾到!”
慕容墨眼神冷冷,看一眼守门的太监,心中冷嗤,这小太监,声音喊得这么大,里头那个小混蛋听到呼声后,一定是赶紧着收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