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为难,悠悠的看了眼孙老爷,没再跟他怼起来,对他甩过来的白眼也不予理会,只拉着郑凛和桑叶坐下喝茶。
孙老爷还以为她怕了,觉得跟一个妇人吵架有失体统,便气哼哼的坐下来,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孙家母女暗暗松了口气,坐在了孙夫子的两侧,时不时隔空对视,心里盘算着什么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见双方安静下来,赵夫子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只觉得好人难做。明明他一心为两家打算,可是没人领情,这让他十分挫败。
唯有赵夫人无声的安慰着丈夫,让他别把孙老爷的话放在心上,其实心里对孙老爷那番职责的话很是芥蒂。也是看在妹妹和侄女的面子上,没有说开罢了。
……
夜路难走,车上还有老人,为安全着想,桑家兄弟俩没敢走快,直到天光大亮,日头升的老高才抵达县城。
桑林知道赵家的位置,赶着马车径直的来到了赵家,很快就被赵家的门房引去了正堂。
老两口一进屋就直接奔着桑榆过去了,将他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挨打没受罪,一路的担忧和心焦总算放下来了。
“小榆别怕,娘来了,谁都不能欺负你!”木氏紧紧地抓着桑榆,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来的路上没少哭。
“娘,我没事,没人欺负我,您别担心。”桑榆愧疚极了,暗骂自己不够谨慎,招来这么一场祸端,惹的全家人都不安生。
“你这孩子,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还在骗娘,你真当娘是傻子不成!”木氏抬手捶了儿子好几下,只有拳头打在肉身上,一路来的害怕不安才消解了些。
木氏张口闭口都是桑榆被欺负了,一心觉得自己女儿被欺负的孙老爷不乐意了,很不客气的朝着木氏讽刺道:“慈母多败儿,养出这种私德败坏的儿子,就该拉回家打死,省的出来祸害人。”
坐在他身边的孙夫人面上僵了僵,悄悄地扯了扯孙老爷的衣袖,让他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自然不希望跟桑家结怨,打乱女儿的计划。不然就算最后成功了,女儿也得不到桑家的喜爱,真嫁过去才有的苦受。
木氏这才注意到正堂的其他人,见孙老爷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再一看他身边坐着的孙家母女,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气场骤然一变,哪里还有方才慈母模样。
“哟,这位就是孙举人,孙大老爷吧?瞧你说的话,想必私德很好了,好到张嘴闭嘴教训起别人的儿子来了。”掐架,木氏从来没有输过,就差指着孙夫子的鼻子骂他多管闲事了。
“你——不可理喻!”接连在桑家母女面前吃瘪,孙老爷气得险些二佛升天,险些顾不上读书人的体面,指着木氏破口大骂了。
孙夫人见势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木姐姐,我家老爷心疼女儿,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还望木姐姐见谅。”
木氏比孙夫人大了许多,两人差着辈分。孙夫人喊木氏“姐姐”,无非是想拉进两家的关系,两家能坐下来好好商量解决的法子。
“你是举人娘子,这句‘木姐姐’我一个老婆子可不敢当!”木氏并不买账,对孙夫人的态度十分冷淡。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自己养大的儿子,木氏比谁都了解。如果真是桑榆做错了事,她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教训他的人,绝不会因为是她的儿子就一味的偏袒。
本来在来的路上,木氏想着不管是不是有误会,吃亏的都是人家姑娘,只要事情能妥善解决,他们吃点亏都没什么。结果呢,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孙家就迫不及待的把锅往桑榆的头上扣,这一点她绝不能忍。
对于孙夫人的示好,木氏不仅没有感动,反而生出一丝戒备。
要是孙夫人知道木氏的想法,定会后悔跟她套近乎,此时见木氏如此“不识抬举”,自觉高人一等的她心里生出一股戾气,语气微冷的说道:“看来木大娘不想好好解决这件事了,那我们也只能报官,请知县大人秉公处理了。”
如先前的孙老爷,孙夫人也用了威胁这一招,想逼木氏低头。
木氏嗤之以鼻,压根不上套:“你们孙家要是想赔上闺女的名声,早就报官抓我儿了,还能等到我们赶来跟你们一家子扯皮?说句不好听的,我儿的名声没了就没了,误不了娶妻生子,你家的闺女就不好说了。”
蛇打七寸,木氏一如既往的犀利,直接抓住了孙家最在意的孙蓉蓉。且不说孙蓉蓉的闺誉不能坏,孙家两口子也很爱惜名声,真把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孙家在这鹿鸣胡同也混不下去了。
“你们桑家莫要欺人太甚!”孙夫人这下子是真生气了,对木氏怒目而视:“你别忘了,你儿子是举人,明年就要下场参加春闱,这件事情传出去,我女儿固然坏了名声,你儿子大好的前程也要毁的干干净净,一辈子只能窝在乡下当个泥腿子!”
“行,那就试试,到底是你家闺女先坏了名声,一辈子嫁不出去,还是我儿子断了前程当泥腿子。”木氏叉着腰挑衅的看着孙夫人,面上看似淡定,实则慌的不行,手心的汗都出来了。
她在赌,赌孙夫人不敢报官。要是刚刚在孙夫人面前示弱,她敢肯定孙家还有后招,定会让他们桑家吃更大的亏。
孙夫人看不出木氏的伪装,还以为她真的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前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最终达到她的目的。
就在这时,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孙蓉蓉突然站起来,哭着冲着孙夫人喊道:“娘,是女儿的错让您和爹蒙羞了,女儿的名声坏了这一辈都毁了,您跟爹的名声不能有污!下辈子,我再做您们的女儿吧!”
说着,她猛地朝着身前的一根柱子撞过去,竟是要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