馐的桌子上,已经不如从前那样大快朵颐了,开始愿意尝试一些从前她碰都不会碰的素菜。
用完饭,云氏便提出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祁皇后留她,云氏也不答应,祁暄和顾青竹自告奋勇提出送云氏回府去。
从宫里走出的那一路,云氏都不说话,闷闷不乐的,祁暄问她她也不开口,只一个劲儿的叹息,祁暄觉得有些着急,对云氏说话大声了些,被顾青竹拉住,她对祁暄摇头。
到了马车上,顾青竹扶着云氏坐下,见她双手有些冰冷,不禁从暖炉里取出温着的水,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送到手里,也不问话,就在云氏身旁陪着。
马车行驶,祁暄与车夫坐在外面,云氏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没一会儿的功夫,眼泪就掉了下来,顾青竹一惊,赶忙过去替她擦拭,云氏再也忍不住,将茶杯放到窗边的桌子上,然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办?侯爷受伤了,据说还挺严重的。”
她哭的断断续续,声音也断断续续,外面还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但这并不妨碍顾青竹听到她说什么,立刻就想到原因,凑过去问云氏:
“母亲是说,父亲在漠北受伤了?”
云氏没有回答,哭的更大声了。
祁暄听见响动,掀帘子进来,云氏的话他虽然在外面没有听的真切,但是青竹的话他却听得分明,其实刚才他就已经猜到了,能够让云氏和余氏魂不守舍的,除了他爹出事,不做其他猜想。
“姐姐跟你怎么说的,你别光顾着哭,哭有什么用?”
祁暄心中纳闷,照理说祁正阳此次去漠北,不该遇险才对,朝中并无传出任何消息,就连兵部也封锁了,这么看来,除非祁正阳在漠北遇到的险阻很大,或者受伤特别严重,若只是小伤,不值得封锁消息。
云氏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祁皇后早上与她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你爹去漠北的路上就遇到两次袭击,所幸没有受伤,还将内奸揪了出来,原以为没事了,可是半个月前,他亲自带兵去视察一处险要,没想到行踪还是泄露了,大梁人派了上百死士埋伏在那儿,你爹拼死才杀回了军营,身中数刀……”
云氏的坚强直到她说出‘身重数刀’时,再一次土崩瓦解。祁正阳是云氏的丈夫,是她的天,如今她的天受伤了,这让她可怎么接受的了,若是丈夫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她又该如何?
祁暄和顾青竹对视一眼,漠北和大梁交界处,确实有一处险要,易守难攻,只是那里也容易埋伏兵械,当年祁暄也在那关处吃过亏,不过他比祁正阳机敏一点,在出事之前就将一切解决排除掉了。
祁正阳身为主帅,行踪一般都只有几个人知晓,若没有人通风报信,敌方不可能算准时机埋伏的,祁正阳身边的内奸其实根本就没有揪出来,或者说,没有全部揪出来。
顾青竹搂着痛哭不已的云氏,看祁暄眉头紧蹙,若有所思,还未出言,就见祁暄猛地抬头,对顾青竹道:
“你带娘回去,我再去趟宫里。”
说着就要走,被顾青竹喊住:“等等,你想想好,这件事朝野内外都不知道,娘娘也是悄悄告知母亲的,你这样大张旗鼓找入宫去,会不会有些鲁莽。”
祁暄背对着顾青竹,一手扶着车门,思虑片刻:
“你放心吧,我去乾元殿中。不会泄露出去的。”
说完这些,祁暄便掀开车帘子,直接跳了出去,把赶车的人吓了一跳,他甚至连马车都没有停下,世子就跳出去了,顾青竹的声音自车里传出:
“世子去取些东西,咱们直接回去便是。”
车夫在外应声,马车继续前行。
云氏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去,哪里还看的见祁暄的踪影,担忧的叹息:“唉,这孩子。一点都不省心,他现在去宫里问有什么用呢?侯爷在漠北,咱们鞭长莫及,就连我想去他身边侍疾都难以做到。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人照顾他。我当时就说不让他去,他偏不听,到如今留下这一大家子在京城里,可怎么办呀。”
云氏喋喋不休,这也算是她宣泄的一种途径,顾青竹并没有阻止,而是沉默的坐在云氏身旁,搂着她的肩膀,尽最大可能给云氏安慰。
脑中不禁思考,祁暄入宫去找皇帝会说些什么,皇上如今对祁家是什么态度,其实一直都很模糊,天子之心最难测,祁暄又能不能应付。
上一世祁正阳是在她和祁暄成亲后好多年才因为祁家在朝中遭受多番打击,他身体被拖垮,病死的,可这一世很多事情已经发生改变,顾青竹和祁暄都不能保证祁正阳这回是否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