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林沫条件多好啊,上面又没有长辈,嫁过去了就是当家主母,也不用立什么规矩,林家也富庶,巡盐御史可是个肥缺,还是在扬州那鱼米之乡,林海一干可是十年啊。史鼎的大女儿已经嫁了人,小女儿湘雯倒是年龄合适。只是这事怎么着也不该女方先谈,因而叫他媳『妇』徐氏去接住在贾府的湘云,顺便同贾母合计合计。
贾母素来不喜徐氏,又因为湘云时常抱怨婶娘们叫她做活,打听到了史家如今手头颇紧,若非史家一门双侯的确风头无两,她很不能和娘家多亲密,因而徐氏才略略起了头,她就拿湘云只比湘雯小三岁,还是大哥的女儿,更该重视之类的话堵上了。气得徐氏回了家,同弟媳叶氏一起骂了好久。
不过,这并不妨碍贾母好好地思索徐氏说的话。
可不是么,林沫是多好的条件啊,侯妃是超品,谁嫁了林沫,那就是一等诰命夫人,阖府上下也只有她和邢夫人。尤氏堪堪能并肩了。
迎春倒是与林沫年纪颇近,只是她素来不喜贾赦,又因为迎丫头『性』格怯懦,极不讨喜。倒是探春,能说会道,『性』子果决,又是养在嫡母名下的,算起来是贵妃的胞妹,林家小儿根基不稳,当不会拒绝才是。
只是若是探春给了林沫,这宝黛二人的婚事可就不成了。。。。。。
惜春?别说年纪太小,便是合适了,也没得便宜东府啊,再者说了,四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行事越发地孤僻,待人接物极是清冷,虽是这阖府上下唯一一个嫡女了,却还不及探春惹眼。
她这般想着,心思倒活络了起来,叫了贾政夫『妇』来商议。王夫人对探春向来是可有可不有的,何况如此一来,那小『性』儿的林姑娘自然就入不得贾家门,如何不允?便是贾政,他自己没有能科举入仕,便爱极林沫才华,连连称是,喜不自胜。
不过史鼎的考虑也对,这事万没有女方先开口的道理,因而便命探春姐妹以女孩儿们的名义邀林沫并黛玉入府。
林沫请了黛玉的女先生同三个嬷嬷一起随他们过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叫外男近了姑娘的身,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皆拍胸脯称是,及至嬷嬷们出外间煮茶,林沫才叹了口气:“妹妹嫌我多事么?”
“怎么会?”
“好妹妹。”他轻声说,“咱们无父无母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林家的教养。我不敢贪赃枉法,怕误了林家的男儿名声,而妹妹你,别人家看你,就是看我们林家所有女孩儿的修养。妹妹别怨我多事,哥哥何尝不愿意你开开心心地跟姐妹们一块儿玩,实在是。。。。。。”
黛玉忙道:“我知道哥哥都是为我好。”
“我知道荣国府里头丫鬟小姐的都是玩在一块的,但是妹妹,他们是武功起家,咱们——好吧,咱们祖上也是,可是父亲是探花出身,我也不怕吓着妹妹,咱们家结亲,只交文臣,好不好?”
他这是心存了试探之意了。
那荣国府里头是时常有人送东西给黛玉的,下人们多半不识字,有趟送进了几本书,皮面上写着《大学》,然而略翻开,却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林沫疑心黛玉可曾看过,故而一问。
黛玉羞红了脸,恼道:“哥哥同我说这些干什么。”
看来还算安全,林沫笑道:“我前儿个,在妹妹房里倒出来的碎纸里头看到了一本西厢。”
黛玉愕然地看着他。
“别这样,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学好的,当年这些本子,也是偷偷地度过一些,可不比四书五经有意思得多。西厢是元稹写的,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当日高娶了豪门贵女,助自己仕途顺畅,妻子没了还弄出来几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惜悼亡诗才写了没个把月就纳了妾,十足的伪君子,后来还同薛涛牵扯不清,你不要看他的书。”
黛玉那日里偷偷看了一眼闲书,读来觉得辞藻华美,唇齿留香,倒也没有多想,然而看了那莺莺为了情郎不顾父母,叫老母亲痛苦,便放下没看,撕碎了叫人扔了。如今还怕哥哥要怪他,谁知林沫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林沫低头笑道:“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小呢。不过记着吧,多少人,说的比做的好听,觉得妹妹是自己的心肝,姐姐是自个儿的脾肾,哪个都舍不得丢,这些人,多半就是写这些杂书本子的。”
黛玉被他说得笑起来:“哥哥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看了。”
林沫忽然道:“也没什么。那些闲书,罢罢,你日后莫要看西厢,我有原本的莺莺传,你且看一看。”
黛玉不肯。
“,我小时候这些闲书不知道看了多少,你看我可曾误入歧途?不过是心正罢了。”
黛玉又臊又恼,却也有好奇,只得跟着林沫看了他找来的珍本莺莺传。
这西厢虽是由元稹的本子改来的,结局却大不相同。莺莺传里头讲的却是书生始『乱』终弃的故事。而莺莺,自打自抱枕席后,也明白自己再难觅得良人,孤苦终老,书生却是平步青云,不知道功成名就,怀抱娇妻美妾时,可还记得那年少糊涂时。
黛玉看了,泪流满面,低头不语。
“以后莫要看闲书了。”林沫轻声道。
黛玉点头称是。
“规矩这东西虽然苛刻,然而它存在了这么久,总是有道理有好处的。儿女私情,不可为之!”林沫又嘱咐了两句,唤嬷嬷进来给黛玉倒茶,这才走了。
堵不如疏,这道理,十几年前先生教给了他,他如今教一教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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