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干活,现在都有固定的工头联系着,要找人,一个电话过去,还是很方便的。
就像是今天收西兰花,雇上四五个女的,一上午就差不多了,陈安修帮着把割下来已经装筐的西兰花抬到种植区外面,罗芳芳跑来他和说下周想请假回四川。她自己在这边找了个对象,是跟着孙大吉在养猪场工作的,“他妈说明年是没有春的哑巴年,想让我们年前就定下来,我爸妈他们在四川太远,结婚肯定是不能过来了,我带着他回去看看,和家里的人说一声。另外,刘波大哥也想让我们回来的时候带着军军来这里过年。
“你们还跑到孙晓和乐韵的前面去了,行,去吧,路上有事打电话,要是需要带什么特产,去和你吴燕姐姐说,就说我说的,从店里拿按进价。”
罗芳芳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她转身往外跑和进来的人撞个满怀,她哎呀一声,站稳了,看清对面的人,“林姐。”
“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罗芳芳和她不熟,也不欲多说,“也没什么,林姐,你是来找陈哥的吧,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她回头还喊了陈安修一声,“陈哥,林姐和文茵来了。”
当时陈安修正要往里走,听到她的声音就停住了脚步,转身迎出来说,“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文茵又长高了,文茵还认识舅舅吗?”
文茵比冒冒小半岁,现在说话已经不错了,但她今天心情明显不好,陈安修和她说话,她也不出声,一直扁着个嘴,林梅子一说她,她干脆哭起来了。
陈安修抱起她说,“文茵不哭,舅舅和你去里面摘草莓吃,舅舅这里的草莓可甜了,文茵和舅舅去看看,你喜欢吃哪个?”
温室里的草莓也不是正经种的,就是寻个边边角角的空地种上点,现下熟透的草莓不多,陈安修抱着文茵找了几处,也只找到了十来颗,不过这样,文茵就挺高兴的,不长时间就在安修怀里破涕为笑,搂着脖子亲热地喊舅舅了。
看到这一幕,连林梅子都不得不佩服说,“没想到你对孩子也这么有一套。”她这几天时常要去医院照顾姑姑,文茵暂时寄宿在别人家,孩子不适应,一见到她就哭。
“我也是一点点磨出来的。咱出去说话吧,我也给文茵洗洗草莓。”
种植区外侧还有个二十来个平方的小间,后面是控制室,前半部分陈爸爸都将他大部分不耐寒的花草都搬到了这里,所以大冬天的,这里看上去还是郁郁葱葱的,陈爸爸为了和人赏花,还在这里放了茶几和板凳,另外也接了一根水管过来,以便接水泡茶,陈安修将草莓洗好了放在茶几上给也文茵吃,又烫个杯子给林梅子倒杯热水,“茶叶没了,只能招待点热水了。”
“热水就很好,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陈安修知道她来肯定是有事,但是什么事要询问他的意见,他一时还真没想到,要是魏家的事情,好像也轮不到和他商量,“你说。”
“刘雪家的那个案子,现在是我在负责。”
她这么一说,陈安修就知道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林梅子走这一趟的目的,于是只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刘家那边的意思是想和解,愿意给予适当经济赔偿。”刘家这案子,其实说起来可大可小,说小是因为家庭纠纷而起,这其中也没人受重伤,如果对方愿意和解,刘家那些人也不过就是拘留几日,另外就是赔点钱。要往大处追究,也算不上诬陷,可一旦被认定是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就不是赔钱能了事的。刘家那些人要面对最少两年的牢狱之灾,她相信章氏的律师能做到。
“你是以私人还是检察官的身份来问我这件事的?”
对于陈安修微微沉下来的眸色,林梅子愣了一下。
陈安修不等她的回答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刘家出面走这一趟,如果你基于检察官的责任,我建议和律师谈,因为这些法律上的事情,律师比我懂地多,她也能代表我的意见,如果你是以朋友的名义来询问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同意和解。”待人宽容是好事,但宽容是有底线的,如果宽容的结果是让身边的人跟着受到伤害,那他宁愿不要这种宽容。
“我明白了。”她也知道这件事让安修答应,未免强人所难,但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试试。她当然不缺刘雪那点钱,但是刘雪承诺这件事成了,她会如数归还姑姑和晓磊的连本带利将近六十万,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林梅子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刘映红和刘雪关系好,她过来说了,我少不得走这一趟。正好和文茵也走到这里了。”安修已经帮她很多,她好像没有理由让安修来代替她承受这压力。试试就好了,果然无效,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陈安修知道她说的未必是实话,但是以他对梅子的了解,既然明确否认了,继续追问也不会再有任何结果,“你……”
“我好歹在检察院做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刚才就想问,你这西兰花怎么这么小就割了,还没我拳头大呢。”
她已然转移话题,陈安修顺着说,“这是要送去西餐厅的,再大点就该进超市了,现在正是好吃的时候,待会我给你装上点,你回去试试。”
“那我可不和你客气了,我也尝尝这高档蔬菜。”
那天他们随意谈了点别的话题,谁也没再提刘雪的事情。但过了没几天,陈安修就听说,刘雪因为借巨额债务不还,被众人告了,公安局将人逮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