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趁热喝了!”
晨光愣了一下,抬眸看他,问:“上药了么?”
沈润知她问的是他的伤,笑道:“上了。”又催她,“快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别着凉了!”
晨光放下擦头发的绸巾,端起碗,趁着热,小口小口地喝。沈润笑眯眯地看着她喝,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绸巾,走到她身后,帮她擦头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沈润轻声开口,道:
“你拿自己做饵还是太冒险了,尤其今夜,风雨恶劣,万一出现差池……”
她甚至都没有提前告诉他她做了哪些准备,也不是怨她,他就是担心她的安危。
“赤阳国在苍丘国渗透很深,你可知晓?”晨光啜着姜汤,问。
“知道,两国从建国起就开始争高低,互派的细作也比派往其他国家的细作多。其实过去是苍丘国略胜一筹,可惜经历过几次叛乱、内耗,国力大减,赤阳国自那时崛起,到后来达到了苍丘国难以攀越的高度,苍丘国一直想恢复到之前的国力,可惜赤阳国能人辈出,又在别国埋了不少细作,尤其是在苍丘国境内,导致苍丘国始终无法翻身。”
“那些是历史问题,我说的是在晏樱和赤阳国合作以后,赤阳国得了便利,渗透得更深,不止在民间,还有朝堂上,苍丘境内究竟有多少属于赤阳国的势力,恐怕连晏樱都数不清楚。”
沈润听她提起晏樱,心“咯噔”一声,十指微颤,缄了口。
“真是废物,养了一条喂不熟的狗,喂不熟也就算了,最后还反咬他一口!”晨光嗤笑了一声,唇含轻蔑。
沈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虽不愿听晏樱的名字,可她的话让他多少生出了点兔死狐悲之感,他可不想死了以后还被心爱的女人骂是“废物”。
“战争结束让一些人有了想头,若不在这个时候重治,给了他们滋生的机会,苍丘必乱,苍丘一乱,凤冥国境内也会受影响无法安稳。”
沈润微怔,她难得对他解释她的作为,他都有点受宠若惊了,缄默片刻,他轻声说:
“我明白,重典治乱我是赞同的,我只是担心执行的时候层层加码有人以此为借口荼毒百姓,人为制造冤假错案,致百姓对朝廷失去信任,被迫反叛。”
晨光笑:“那不是更好,抓几个借机生事的狠狠处置了,既能整肃官员震慑朝堂,又能在民间建立起声望,公正是只有在经历过罪恶与绝望之后才会显得可贵的东西。”
沈润语塞,有时候他觉得她挺毒的,把人当成工具,想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在她心里是一句屁话。
晨光忽然问:“成千成万的性命和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能选一样,你选哪个?”
沈润哑然,他甚至怀疑她是读到了他的腹诽在嘲讽他,人命当然重要,可那是在拥有了权力以后,他出身皇族,他曾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不择手段,那个时候人命在他手里也是工具。
他无言以对。
晨光扑哧笑了,扭头看他,说:“这也犹豫?没了权力连自己的命都是别人的,还能有闲心去‘关爱’众生?”
她绝对是在嘲讽他。
沈润绷着脸干巴巴地回道:“是,你说的对。”
“杀戮不是我的嗜好。”晨光忽然道。
沈润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她居然对他带有解释意味地说道,心湖掀起了波澜,他默了片刻,低声说:
“我从没这样想过你。”
晨光没再言语,接着喝起了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