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备下的蓉城美食。”
“赏脸”、“特地备下”,这些话沈润听着就觉得不痛快,冷森森地盯着笑得讨好的郑吉,寒光如针。
郑吉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了,可是他背负着家族而来,哪能倒退,只得硬着头皮受着。唇角挂着逐渐僵硬的微笑,他忐忑地等待着晨光的回答。
晨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梨树,梨树周围围着帷幔,隐约可以看到帷幔后面侍立着不少婢仆。那棵梨树品相极佳,枝繁叶茂,花朵如雪,竞相绽放,想来是很早就派人过来占位置了。
蓉城人的赏花就是选一棵开得最茂盛的梨树,许多人坐在树下,一边赏玩一边品尝美食。晨光本来就想试试,但因为是突然来的,花下的位置都被人占了,只好遗憾作罢。她有点想知道郑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想从大观楼出来就马上回去,好像她在大观楼发生过什么影响心情的事一样。三方因素考虑,她狐疑地望了郑吉一眼,也不说话,径自向他说的那棵树下走去。
沈润见她压根就没想考虑他的心情,脸色更黑,却不好阻拦,好像他很在意一个毛头小子似的,这小子又没个看头,连给晨儿看门都不配。
他沉着脸跟着晨光走过去,只不过看向郑吉时,目光依旧冷冰冰的。
郑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笑容发苦。
晨光走进用于遮挡的帷幔,只见花枝乱颤的梨树下铺了一张华贵的软毯,上面摆满了各种吃食,从色香味俱全的正菜到品相精致香甜可口的糕点小食,应有尽有,那些菜已经不仅是蓉城特色了,各方菜系、各国的名菜琳琅满目。距离软毯不远处,支了两灶炉火,两名手艺精湛的名厨正在进行现场烹调。侍立在软毯旁边的美婢垂眉敛目,训练有素,长得也是赏心悦目。西边铺了一张小一点的毯子,上面跪坐着三名乐师,晨光进入帷幔后,他们先是深深地伏拜,之后琴笛同奏,如仙乐绕耳。
真是花了大心思。
晨光坐在软毯上,沈润和嫦曦分坐在她的两旁,郑吉慢了一步,见自己没挤进去,暗中苦笑。软毯上摆了一张梨花朱漆小几,他坐到了晨光对面,茶几上是一只青花缠枝纹瓷壶,他提起瓷壶,举止优雅地将瓷壶里的山泉水斟进晨光面前的青瓷杯,含着笑说:
“小人知道陛下不喜茶不喜酒,只爱山泉水,这是小人亲自前往云山打来的玉泉水,玉泉是姚安一带最著名的泉水,以水质清冽,甘甜澄净闻名。”
云山在岫云城附近,离蓉城可不近。
嫦曦闻言,笑了一声:“从云山到蓉城少说要走一天一夜,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泉水,还能‘水质清冽,甘甜澄净’么?”
郑吉被他尖锐地怼了一句,涨红的脸不由得变成紫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也不敢看言辞锋锐的嫦曦,对着晨光含笑解释:
“这自然不是随意提回来的,而是以冰块镇着,运送回来的。”他可不敢担意图谋害君王的罪名,这个嫦曦公子果然记恨着他们郑家,逮住机会就想置他们家于死地。
暖日可存冰,也从侧面反映出了郑家的家底。
只听嫦曦又说:“陛下身体尊贵,用不得冰。”
郑吉的脸黑了,这人是和他杠上了。
沈润用赞赏的眼神看了嫦曦一眼,只觉得这厮今天说出的话格外动听,让他一直沉闷着的心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