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气质上像极了清冷的邵逸臣,出尘绝艳,哪个家族的少年郎没有在背后偷看过,幻想过。
可如今站在场地中央咆哮怒吼,面目狰狞的她,却全然颠覆了以往的形象,尤其是那张扭曲的脸,像是贴了一层假皮,五官好似稍微一用力就会移动一般,诡异得很。
而更加让人震惊的是由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那些多年前为人所不耻的事情,隐藏在其背后的真相。
真相?她说的是真的吗?
“叶家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当下,章家的人便已经开口问了出来,面色阴沉得可怕。这可不是叶家自己的事情,如若叶凌音当真不是叶美景的女儿,那么族内通婚留下来的遗传病根本就不存在个例,这基本上是灭掉了七大家族这么多年来的期望。
而作为当事人的叶美景别说是稳坐家主的高位,就是单凭触犯族规的这一条,便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叶美景有今日,靠的全是她这个女儿。
她自是最为清楚的,所以这么多年来近乎疯狂地用山洞后边的人做实验治疗,又是严格要求叶凌音,以防她暴露身份。
可今天这一切,却也是被她的这棵摇钱树给戳破了。
“不是,凌音是生气我拆散了她跟安默,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叶美景自知打不过安默,所以只能软下了脾气,好言相劝道:“凌音,是母亲做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你这样不认我,会让我很伤心,再怎么说,我也养育了你十八年,给予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我,又怎么会有你。”
对的,没有她叶美景,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叶凌音,没了她,叶凌音也什么都不是
这在外人听来母女情深的告白,落在叶凌音的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威胁。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她也早就看透了叶美景的心狠。
只不过,“不稀罕了,我什么都不稀罕了。高高在上的位置,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都是靠着一次次的手术跟断骨换来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接受了手术,割双眼皮隆鼻,削骨瘦脸,每当我长高一寸,就要锯掉一点骨头,无数个日夜里,我包裹着纱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记不起自己原本的模样。每一个夜里,那种钻心的疼痛都席卷心头,手术刀一下接着一下切割在皮肤上,麻药过后痛不欲生的感觉,你都不会明白,也不会了解。你放任我在屋子里大吼大叫,甚至放任我杀人泄愤,性格逐渐扭曲,这些你都从未管过,你在乎的,是你高高在上的地位,是你奴仆,是你的贵妃椅,是你的下午茶。我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木偶,一个木偶还需要什么身份地位呢……”
她反复摸着自己的脸,苍白地指尖抚摸过自己的虚假的五官,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活得就像是一个木偶,却偏偏成不了真正的木偶,还有感情,还有直觉,还会疯,还会心痛。
这是她第一次堂堂正正地,将内心阴暗的自己真正摆在了阳光下,她哭着,又笑了,“这才是我,我不是叶凌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