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最大的企业赞助,不仅如此,房地产中心也顺利挂牌,据说光华那边早有此类的意向,可惜限于资金,一直没什么进展,经院这回总算是拿下一城。
陈乔山笑了笑,知道这位也是个有脾气的,便不再继续撩拨。
“你手里拿的什么?”刘伟也注意到陈乔山手里的东西,便问了出来。
“哦,刚从老爷子那淘弄了一幅字。”陈乔山随意比划了一下,便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物件放在了一边,恰好在刘伟的视线之外。
毕竟是老爷子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价值,可同为弟子,不患寡而患不均,陈乔山可不想因此弄得师兄弟起嫌隙。
刘伟也不是好糊弄的,注意到陈乔山刻意的动作,他笑道:“你就别藏了,拿出来看看,既然是老爷子给你的,我又不会跟你争,瞧你这小气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怪老爷子偏心。”陈乔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那幅字拿了出来,他心里其实也很好奇,很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刘伟也不客套,他从陈乔山手里把那幅字拿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动手一层层把外面的报纸剥开,最终,一卷泛黄的画轴露了出来,不用细看,便能感受到年代的久远,连轴头都已经缺失了。
由于保管不善,边缘的纸张已经皲裂,看得陈乔山直皱眉,老爷子看来也是个不善经营的,哪能这样保管字画,这要是什么珍品善本之类的,可就亏大发了。
刘伟很细心,拆开外层之后,他的动作便慢了下来,待得卷轴展开,“经邦济世,敦品励行”八个大字便跃于纸面。
陈乔山对书法是外行,只觉得这几个字纵放自如,又气势飘逸,看起来赏心悦目,至于好在哪儿,他是品不出来的,唯一确定的是他肯定写不出这样的书法作品。
看着案头的物件,刘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陈乔山忙问道:“怎么,这幅字你认识?”
“这几个字你难道不认识?”刘伟显然是心里有气,挤兑了一句。
陈乔山能感觉出来,这幅字应该是有来历的,不过刚得了便宜,也不好跟人计较。
刘伟不再多言,继续把整幅字全部摊开,一行落款这才显露了出来,“憐澄尊兄先生雅属即希鉴正廿四年夷初第”,然后就是一枚印鉴,可惜年代久远,已经很难辨识,即便还能认清楚,陈乔山也是识不得的,他对篆字一窍不通。
“没想到老爷子把这幅字给了你。”刘伟颇有点唏嘘的意思。
陈乔山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忙腆着脸问道:“师兄,这幅字是谁的?”
刘伟看了他一眼,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还是解释道:“这是民国时期,北大教授马叙伦先生送给赵迺抟先生的。”
“赵先生西洋时期赴美攻读经济学,通晓英文和法文,在当时,还没有制度经济学一说,这个术语就是赵先生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毕业论文中首次提出的,最终被经济学界普遍采用……”
说起这些历史掌故,刘伟是如数家珍,陈乔山估摸着,严教授应该是讲过这段历史。
“老爷子是赵先生的学生,赵先生在北大教书逾五十载,我当初在北大学习,还有幸见过他老人家,这份手书,当年被送给了老师,你可能不知道,赵先生那篇哥大的毕业论文原稿,现在就在光华的李股份手里。”
刘伟的语气有些遗憾,也有些耐人寻味。
对于这些历史,陈乔山是一无所知,都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除了当事人之外,他也无从知晓,不过见到这幅字,他还是颇为喜欢的。
经邦济世,敦品励行。
可谓一语道尽了经济学人的使命与责任,尤其是诞生在民国那个混乱的年代,尤其难得。
“既然这幅字给了你,仔细收着吧,回去好好想想,不要辜负了老爷子的一番用心。”刘伟似是看开了,又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陈乔山连连点头,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不过看着落款,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个马叙伦很有名吗,难道也是位经济学家?这幅字是1924年写的?”
“他是北大哲学系教授,也是解放后第一任教育部部长,这算是有名吗?”刘伟的语气有些不善,又说道:“廿四是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连这都不懂?你这个豫省状元怎么得来的?”
大师兄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陈乔山很能理解他的心思,赶忙收起那幅字,打了个招呼便准备溜之大吉,再待下去,他怕某人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