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嘲讽道:“本宫竟不知,在唐大人的世界里,还有“无辜”两个字?”
唐敬肥胖的脸剧烈抽搐了两下,太子妃的话噎得他说不出话来,“罪臣甘愿伏法,只求太子妃…”
“你没有跟本宫谈条件的筹码。”百里雪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况且,唐府上下珠光宝气,烈火烹油,仗着唐府的身份横行霸道,他们真的无辜吗?”
这话如巴掌般狠狠地打在唐敬的脸上,“罪臣千错万错,无脸为自己辩解,只是罪臣的儿子只有十三岁,求太子妃看在他尚未弱冠的份上,给他一条生路,不管是流放也好,发配也好,罪臣老来得子,别无所求,只想在这世上留个后,恳请太子妃…””
唐敬不停地磕头,很快额头上就磕出了血,人生如梦,费尽心思得来的荣华富贵,转瞬成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百里雪漠然道:“能不能保住你儿子的命,就看你的话对本宫有没有用?”
不管之前如何风光的人,一旦到了唐敬这个地步,什么富贵,什么权位,都是过眼云烟,忙不迭道:“太子妃请说,罪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也是百里雪肯屈尊降贵来大牢的原因,一字一顿道:“秋水河为什么会决堤?”
唐敬的瞳孔猛地一缩,太子妃的目光仿佛如利刃般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不寒而栗,他不敢直视她的冷眸,闭上眼睛,“是罪臣干的。”
“目的何在?”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一想到数万百姓无家可归,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她还是恨不得将唐敬撕成碎片。
被太子妃眼中的杀意逼得退无可退的唐敬,硬着头皮道:“吴楠自来了颍川之后,处处和我作对,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想置他于死地,最起码让他在颍川待不下去,便暗中命人偷偷在堤坝上掘开一道口子,让洪水淹没良田。”
“为了你排除异己的私心,就置数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百里雪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但唐敬极度的冷血和残酷,还是让她体内的热血迅速叫嚣起来,唐敬固然人面兽心,可是,朝廷却任用了这样的官员,连她这个太子妃都觉得愧对颍川百姓。
“我罪该万死!”唐敬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攸然抬眸,“但有件事,我怎么也都想不通,我只命两人偷偷掘开一道口子,可那么大的洪水量,至少也要七八道口子同时泄洪。”
百里雪心底一惊,不动声色道:“那两人现在何处?”
唐敬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事后我派人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有可能是被大水冲走了,所以,我怀疑有人浑水摸鱼。”
“你说的是谁?”百里雪淡淡道。
“我想到一种可能,但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唐敬犹疑道,“我怀疑和苏家有关。”
“说下去。”百里雪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苏家矿场位于秋水河下方,吴楠那里有好几桩关于苏家矿场的命案正在调查,这么一淹,所有人都死了,什么要案命案都只能到此为止,苏家有这个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