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吴音相媚好,却只听白发翁媪操着吴侬软语哀鸣的哭诉声;并不见从前的秀丽河山,目之所及总是一片狼藉....
所以说听闻永远只是听说闻,没见到的人提起这江南郡几个县的水患,至多是在茶余饭后嗟叹一声“年景真差”或仰天长叹道一声;“苦了百姓,苦了乡乡亲”如此便罢了.
若还有些乐善好施的被世人尊称一声大善人的,左不过将家中多余的糙米粗面捐些出来也就算是全了大义了。
林暖暖从前虽不至如此,至少她也觉得捐些钱物来也就足矣,只是待至了江南看到这里的状况后她才知道这灾多重、这里的人多苦!
“祖父,江南不是鱼米之乡么?”
林暖暖蹙眉,说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话。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说了这么多年那可不是凭空喊出来的,这些年来江南岁供上京的大米白面无论是品质还是数量那在大夏各郡那可说是头一份,如此丰沃之地怎么在会天灾一来后百姓却还是一筹莫展?
“赋税太过!”
林国公叹息着说了一句后,也就不再言语,只默了默后就让人帮着流离失所的人们搭建起了窝棚,让他们先安顿下来。不知道她们来的这处偏僻还是没顾上,这里并不见官府一人来往,百姓们怨声载道也是在所难免。
也幸好萧县雨水少,疏浚得也好,更兼着薛明睿和从前的四皇子曾在那处兴修水利,故而那里不曾成灾,这也让林暖暖心里略安稳了下来。
听见自己祖父方才之言,林暖暖不是不懂,可是她还是犹豫着问道:“难道就不能减轻赋税?”
说话间,恰见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抱着个磕了个碗沿的粗瓷碗,宝贝似地端着碗稀的照人影子的稀饭糊糊,一个劲儿地往一个面黄肌瘦,肚大如鼓的妇人嘴边凑,那个妇人却是愤怒地将碗接了过去待小心翼翼地放好就立时破口大骂:
“你个死小宁,要才死,阿有泥都,阿木林啊,自己切,快切!”
这是见着自家孩子推让给她生气地让自家孩子快些吃呢!
林暖暖忍下酸涩,默默地咽下才还觉得干得难以下咽的胡饼,又指了指那对母子让秋菊悄默声地拿了个胡饼和些肉干送予她们母子。
秋菊动作很快,不多时就听到那个母亲的惊呼声和秋菊的呵斥声。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个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婢女过来问路,乡下婆子答话听不懂被呵斥罢了。
那一对母子也算是聪明,只瞅人不备对着林暖暖和林鹏处遥遥而拜,一遍又一遍,虽面有菜色却满脸虔诚。
“小姐,我记着这江南郡收成极好,这些人家不过是田地被淹,怎么就困顿至此呢?”
秋菊虽是个丫鬟,却从不曾遭受过这些苦楚,见这一路走来虽不至饿殍遍野,可人人面色萎黄,不说此处,即便是些繁华的大县有几处官府支的粥棚子里头的稀米汤稀疏得能都能当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