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茉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时她机括被捣,已发不得蜂锥,若平手相较,自己远非娄之英敌手,无奈之下只得发足再逃,但一来桃源观轻功冠绝天下,二来她刚刚负伤,奔出这许多路早是强弩之末,是以不过二里,已被娄之英从身后赶上。曹茉眼见娄之英手中并无那怪异的黑尺,停脚转身站定,作势微微抬动右臂,喝道:“你再往前一步,瞧还有命没命?”
娄之英冷笑道:“你那机括早被邵大哥打坏,却还唬谁?常子进说祸害村民的借据都在你手中,你乖乖交出,倒免得我费一番力气。”
曹茉道:“我道你为了什么,原来也是要替这群贱民鸣不平,这伙人成不了气候,我留这劳什子也没甚么用处,都送与了你罢。”从怀中摸出一摞纸张,向着娄之英劈头甩来。
娄之英双掌一分,将散来的纸张打落,道:“常子进说还有紧要物事在你身上,今日我便要一探你这邪教的私密,尽早为民除害!”变掌为抓,便要扼曹茉的手腕。
曹茉眼见逃脱不掉,只得奋起神勇,抽出腰间短刀,挥舞招架,娄之英丝毫不惧,脚下展开脱渊步,手中或掌或拳,招招指向曹茉要害。曹茉武功本不如他,加上右臂疼痛难当,根本使不出力,不过十来个照面,被娄之英一拳打在左肩,险些连短刀也都脱手,知道再战下去绝讨不得好去,虚晃一招转身便逃。娄之英早见她身法滞慢,飞身上去一脚扫在她的腿上,曹茉站立不稳,这一跤摔的极重,顿时爬不起身来。
娄之英道:“你身上还有什么物事,这都交出来罢。你是菠莲宗八大尊者之一,藏的东西必然举足轻重,你交了出来,我饶你性命。”
曹茉道:“你不是对本教恨之入骨么?岂会饶我的性命?”
娄之英一愣,他也不知自己因何说出这等话来,只自然而然地觉着本该如此,此刻被她一问,倒也有些措不及防,支吾道:“我……你肯交出这教派的秘密,便算回头是岸,我自可饶你。”
曹茉道:“我身上并无什么物事,若真有私密,又有谁会放在身边?娄少侠,倘若我死不悔改、不肯回头,你又饶不饶我?”
娄之英道:“邵大哥和菠莲宗仇深似海,他四师兄石惊山,便死在文抒杨的剑下,我便带你回去,要你把这邪教的私密,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至于饶不饶你性命,一切都听邵大哥发落。”
曹茉道:“很好。”举起短刀,便往自己脖颈刺抹,娄之英眼疾手快,飞出一枚铁球,正中她的手腕,短刀嘡啷一声,跌落在地上,曹茉道:“我不用短刀,便是咬舌撞墙,也能自戕,你现下点我穴道,也来不及了。”
娄之英拾起地上的纸张粗略一看,确是乡民们画押的借据,于是将其俱都撕毁,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今日便饶你一次,你这便去罢。”
曹茉苦撑着站起身来,道:“你不杀我,可不后悔?”
娄之英心中百感交集,微一犹豫,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你去罢,若再耽搁,只怕我要反悔。盼你今后好自为之。”
曹茉幽幽地道:“你不杀我,可是……可是为了什么?”
娄之英虽看不到她脸上神情,但听她语气轻柔,声调有异,不知怎地,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厌恶,大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曾在马蹄庙提点我找寻叶氏兄弟,在狸子坞又曾阻拦张世宗等杀我,梁湖庄上更在火海中救我一命,这些我俱都记得,今日一并还你,日后若再相见,我手下绝不容情,这一点可要讲说明白!”
曹茉道:“哦,原来如此,你饶我性命,并非出于怜香惜玉,不过是还我人情。当日若我不曾助你,看来今天我是难逃毒手了?”
娄之英道:“不错,你菠莲宗为祸民间,谁来惜你?快走!快走!”
曹茉冷冷地道:“好,往日恩怨,今夜一笔勾销!多谢你有意相饶。”刚要离开,忽听密林中有人道:“菠莲宗的教徒,何需让人相饶?今日且看这小子有没本事还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