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右转,贴着汝刺出之扁担欺身入怀,以双肘击汝胸口,同时提膝攻汝小腹,以攻为守!”
那老头呵呵一笑,一面向场中前行,一面又随口说出一式,不仅化解了寒香居士的反攻,一根扁担依然要打寒香居士的臀部。这回寒香居士却皱眉思索半晌,才说出应对之策,在场众人见状,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此刻这两人分明是以言语过招,也便是俗称的“文斗”,若是当真动手“武斗”,其间又岂容一方思索良久?所以单凭寒香居士这一思索,其实便已败了。众人虽不识得这个自称“太湖菜农”的干瘪老头,却也心知必定是一位隐退江湖的前辈高人,不敢心存丝毫小觑。
随后那老头口中不停,又接连说出七八式,招招都是要打寒香居士的屁股。寒香居士苦思破解之法,渐渐愈发感到吃力,后来竟要花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说出破解之法,急得满头大汗。只听那老头又说道:“我右脚以弓步挺进,占据‘坎’位,身子则取‘斜风拂柳’之势自你左侧绕过,手中扁担使一招‘五郎八卦棍’里的‘挂印封金’打你屁股,你又当如何应对?”寒香居士汗流如雨,兀自沉吟许久,终于还是想出一式,回答道:“吾当立即向左前方挺进,以进为退;兼以双掌斜劈身后,一掌断汝扁担,一掌拍汝胸口,仍是以攻为守!”
谁知话音落处,那老头顿时哈哈一笑,说道:“你输了。”寒香居士不明所以,问道:“吾如何便败了?”此时那老头已一路行到场中,离寒香居士不过丈许距离,当下也不同他争辩,脚下一动,果然如同他口中所言,乃是右脚弓步踏上,取‘斜风拂柳’之势自寒香居士左侧绕过,手中扁担使一招‘五郎八卦棍’里的‘挂印封金’打他屁股。
寒香居士心中一惊,当即不假思索,也如同他口述的破解之法往左前方挺进,同时以双掌反劈身后的老头和对方手里的扁担。殊不知那老头的双脚眼下正以“弓步”站定,身体重心都在前面作为“弓背”的右腿之上,伴随着寒香居士的双脚往左前方挺进,老头拖在身后作为“弓弦”的左腿便微微往上一勾,顿时绊住寒香居士迈进的脚步,从而令他整个人往前一个踉跄,劈向身后的双掌便随之落空。与此同时,老头手中的扁担畅通无阻,一招“挂印封金”重重拍中寒香居士臀部,发出“啪”的一声大响,直看得在场众人哄然大笑。
那寒香居士受此一击,虽然屁股吃痛,却远不及他脸上之痛。然而历经这十来式“文斗”,他深知眼前这个干瘪老头无论武学见识还是武功修为都远胜自己,如今仅以扁担在自己屁股上重重一击,已然是手下留情。当下他再不敢造次,恭声问道:“鄙人输得口服心服,前辈究竟乃何方神圣,烦请留下姓名。”只见那老头呵呵一笑,突然脸色一暗,整张脸变得无比阴沉,压低嗓子缓缓说道:“肉胎凡人之身,莫问地藏阴身……”
伴随着老头这话出口,在场众人只觉心中一阵莫名的发毛,无端打了个哆嗦;就连原本明月当空的中秋佳夜,似乎也隐隐透露出一丝阴森恐怖的鬼气。再定睛去看那老头,却见月光和灯火交织映照中,场中分明只有寒香居士一人,哪还有什么自称“太湖菜农”的老头?整个一大活人,竟当着在场上万人的面凭空消息,再也不见踪影!
话说谢贻香此时已由蓬莱天宫的人替她包扎好左肩伤口,其间也一直在留意场中之事。听到老头最后这话,她不由地心中一凛,暗自惊讶道:“难道这貌不惊人的老头竟是……竟是小道长和言思道先后提到过的‘太湖群鬼’首脑、什么‘地藏菩萨’?”她急忙透过蓬莱天宫众人去看神火教那边言思道的反应,却见神火教一行人此时已将场中的宁萃带回西面凉棚里,正围作一圈照看宁萃这位教主夫人脸上的伤势,言思道也身在其中,似乎并未关注场中寒香居士和那老头。
谢贻香心中愈发感到疑惑,要知道神火教众人前来今日这场“太湖讲武”之前,言思道分明曾经前往西山“林屋洞”深处,和传说中“太湖群鬼”的首脑“地藏菩萨”有过一场对决,并且大获全胜。倘若刚刚那老头果真便是此间的“地藏菩萨”,可见言思道当时虽然获胜,却并未将其诛灭,甚至还任由对方恣意出入今日的“太湖讲武”,那么言思道大费周章去寻他们的麻烦,又是为了何事?
至于观战的众人则更加摸不着头脑,只有极个别人隐隐知道一些关于“太湖群鬼”之事,眼见那老头已然消失,也只好就此作罢。倒是那寒香居士先后被一少年、一老头当众羞辱,这才知道除却方才下场比试的一众高手,在场的上万人乃至整个中原武林,当真可谓卧虎藏龙,不知还隐藏着多少籍籍无名的高手,哪里还敢有半点造次?当下他只得收起狂妄,向在场众人恭声说道:“吾今日一行,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过去种种,属实汗颜。此番确然是吾东瀛败了,吾等归国之后,定当奋发图强、勤加修炼,他日若有精进,再来向中原群雄当面请教!”
在场各大帮派见这东瀛高手终于服软,顿时换做一副和颜悦色的笑脸,接连说出一通通似贬实褒的谦逊之辞,并恭送那寒香居士平安离去,以此彰显大国风范。如此一来,东瀛剑圣漂洋过海、前来中原挑战一事便算是彻底解决,众人兴奋之余,免不了心生好奇,都想知道先竞月和那东瀛剑圣交战的经过,纷纷开口便发问。对此谢贻香也甚是好奇,但她知道自己这位师兄向来少言寡语,最不喜夸夸其谈,况且眼下公孙莫鸣这一强敌未去,他更不可能在此时讲述东山一战的经过,于是便向蓬莱天宫的众人道谢,在先竞月的搀扶下回了北面玄武飞花门所在的高台。
随后便听大孚灵鹫寺的善因住持缓缓开口,压下在场众人的议论之声,说道:“阿弥陀佛,且容老衲说句公道话。玄武飞花门的先副掌门一力击败东瀛剑圣,从而令我辈扬眉吐气,传为一时佳话,却也不可因此耽误了今日‘太湖讲武’的正事。话说先副掌门眼下既已平安归来,那么玄武飞花门和神火教之间的比试,于情于理,免不了还得进行一场最后的比试,方能决出名副其实的武林盟主。对此想必在场诸位英雄也是一般心思,并无异议罢?”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相继回过神来,寻思反正依照眼下的局面,无论是由代表朝廷的玄武飞花门出任武林盟主,还是由源自西域的神火教出任,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再加上大都想看先竞月和公孙莫鸣这两大顶级高手之间得对决,便纷纷点头称是,出声附和道:“正是!要想决出武林盟主,须得先副掌门和公孙教主再比一场才行!”
却不料便在此时,忽听一个略带虚弱的声音问道:“谁说武林盟主只在玄武飞花门和神火教二者当中决出?”话音落处,一股汹涌的寒潮已从西面峨眉剑派所在的凉棚里翻卷而出,当场便令整个缥缈峰会场置于冰天雪地之中;与此同时,手持定海剑的朱若愚大步踏出凉棚,向北面玄武飞花门所在的高台方向沉声说道:“先竞月,方才胜负未分,你我再来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