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挟持着我直到离开了英雄们的视野，卡特琳娜才收掉了一直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

    我也终于得空松懈了下来，扭了扭发酸的脖颈：“卡特美女，我们要去哪？”

    “不远。”卡特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腰后抽出了一条丝绸，“来，蒙上。”

    ……

    重新恢复光明的时候，正迎上眼前窗台上一只乌鸦的冰冷目光，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犹如宝石，我心头微微一凉，竟然被一只乌鸦盯得有些毛了。

    “咳咳。”背后忽然传来轻咳，是个一身黑衣神色安详的老头，正是斯维因。尽管风烛残年，尽管拄着拐杖，却无端给人一种仰望的感觉。

    “坐吧，六六。”斯维因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灰色的眼眸忽然流露出笑意，“在这里你大可随意。”

    那只乌鸦扑棱棱拍动翅膀，停在了他的肩上。一人一鸟均静静地注视着我，直到我入座，斯维因才再度开口。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约你见面么？”

    见我茫然地摇头，斯维因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

    我愣了一秒，忽然灵机一动，回忆起崔斯特和妖姬说的那番天花乱坠的话。

    “因为我……对制约虚空有帮助？”

    “嗯。”斯维因点点头，“不用不好意思，你就是打败虚空的关键。”

    “好吧……”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了，虽然觉得荒谬倒也还淡定，然后斯维因的神情却异常严肃。

    “六六。”他看着我，“你可愿加入诺克萨斯？”

    “啊？”我吓了一跳。

    斯维因毫不理会，声音依旧缓慢沙哑保持着平稳。

    “你必将封王……坐拥艾欧尼亚、祖安、暗影岛三块土地。诺克萨斯与你共分瓦罗兰。”斯维因凝视着我，诺克萨斯的野心瞬间毕显无疑。灰色的眸子蕴含的金光，仿佛要直刺进我的心里去。

    “这……”我愣了半天，“可是你们不是和虚空一伙么，我怎么会……”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只要你点头答应，诺克萨斯势将佐以锋利的戈矛，跟随你的脚印，彻底将虚空毁灭。”

    “……”我听到这里完全凌乱了，“但是……”

    “但是和你关系密切的那帮英雄们么？……也对，毕竟他们先入为主。然而六六，你不能以你的天真，去低估英雄的城府。”斯维因偏过头，逗了逗肩上了乌鸦，“先让我给你解释了这一切吧。——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么？”

    他走到窗前，乌鸦站在他肩上，背影无端让人心生敬畏。

    他说了一大段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转过了身。

    “这是恕瑞玛的语言，是史诗里的一段内容。翻译过来，大致是千年前虚空的第一次入侵，被一位伟大的英雄驱逐的故事。”

    “他的力量散入大陆，从此瓦罗兰进入英雄年代。”

    “他的魂魄踏进长河，在某个未知角落静看这一切的发生。”

    “这就是神的故事。只是它发生在瓦罗兰记史之前，所以知道的人很有限。”

    我喉咙紧了紧：“你该不会想说……”

    “没错。”

    “靠！这……你们确定没认错人？”

    “这牵扯到时空，诺克萨斯外的树林，是你当年开辟的时空入口，我想正是因为你的气息仍在，才会把刀锋意志带到你的身边。”

    “关于这个我还知道一件事情。崔斯特在诺克萨斯的地下赌场曾经和他的女伴说过他历险的故事。只不过，他所以为的地底世界，其实也是被这条隧道带来了地球而已。我想他之所以还能回去，是因为他没有跟随你的气息，而是正常地穿越在了出口。”

    我不由下意识地回想起崔斯特自信的笑容。

    “我知道，出口在哪。”……

    “所以，你知道那些善意都不是无偿的了么？德玛西亚以虚伪出名。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是神、是他们可以利用的对象，因此俘获你，获得你的好感，驱逐了艾卡西亚，毁灭了诺克萨斯，以完成他们深藏不露的野心。”

    “想到他们催促你变强时候的模样了么？那貌似友善的外表下是如同蛇蝎一样迫不及待想要榨取收获的奸恶嘴脸。”

    我呆了半响，不免地想起了在阳台上，易和我说的那番恨铁不成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