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让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把对皇帝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对皇帝的迁都持异议的,多半是言官,这些言官系出南人,而部院大臣却大都是北人,是坚定的迁都派。他们也都成为南方士族的仇人,因此利益上与皇帝是一致的。如果仅仅是地域派别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但是这些从建文末年的腥风血雨中走来的官员,他们感触太深。皇帝的一切都与他们心中的明君相去甚远,最不能洗脱的就是伴随了皇帝一生的弑君篡位之名,之后就是大肆株连、瓜蔓抄,再往后就是横征暴敛、好大喜功,再往后甚至变更祖宗之法,迁都北京!
言官们对皇帝的反感罄竹难书,以往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现在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如何不加以利用呢?
皇帝心中也是一清二楚,甚为头痛:“你们都是朕的心腹股肱,国家柱石,朕倚重你们,还要你们去跟他们解释,不要再在这关头,给朕添柴加火了!”
这是个极为艰巨的任务,几个人甚至都可以想象,约谈言官的时候,将会见到怎样一张混合着鄙夷、蔑视的面孔,用大义凛然的话语斥责他们是“逢迎君上”的小人,最后再说“耻于同列为伍”,喷他们一口唾沫。
言官什么时候壮大到这个地步了?连皇帝控制他们,都觉得不得心应手了,杨士奇当年在江夏村里所说的话,似乎渐渐要成为现实,这让杨士奇微微晃神了一下,但他没有时间再去想了,皇帝用他们来控制言官,总比用锦衣卫纪纲那样的人要好百倍。
他们都知道,这一次必须要把言官压下去,要不然,皇帝看见他们不得力,便会再次用锦衣卫来对付言官们,这是所有文官都要避免的,国朝已经不需要锦衣卫这样的暴力机器,打乱现在乃至以后归属于文官的统治!
“臣等定当尽心竭力。”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地。
“陛下,”黄淮实在忍不住了:“南京——”
“好了,下去吧,”皇帝微微翻了个身:“朕要歇息了。”
走出殿外,黄淮便拉住了几人的袖子:“皇上为何不速速救援南京?就算对太子不满,汉王并家眷也在南京啊!”
这个问题实在是问的太对了,建文一直是皇帝的心病,不可能说是知道这个人就在南京而无动于衷,何况皇帝的两个儿子都在南京,一不留神那就是遗恨千古的事情,皇帝怎么就这么气定神闲呢?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杨士奇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沉思,他也看到了皇帝的按兵不动,于是猜想皇帝可能留了后手。
可是后手究竟是什么呢?
皇帝总不至于说既不喜欢太子,又对汉王不满,干脆两个都弃置了,想让在北京的赵王做继承人吧?杨士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从阶下走去,他看到了日精门前的赵王,似乎正在和太监马靖说着什么话。
东厂的马云去了南京,这一次审讯刺杀皇帝案子的就是马靖了。
一股寒气从杨士奇脚底升上来,他似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刺杀的大案,也许马上就要中断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