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气氛就冷到了冰点。谁也不敢大声喘一口气。
邱建廷在心里琢磨着谢老这句话的意思,在自己大伯危急的时刻,谢老偏偏说要莫思立到场才能医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谢老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要为自己的大弟子讨回公道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啊,当时莫思立的事情出了后,谢老已经到南方疗养去了,所以莫思立的事情没有谁敢去通知谢老知道,并不排除谢老知道后非常生气,而现在正好就是个为莫思立讨回公道的好机会。
现场沉寂了足有三分钟,还是邱老打破了僵局,叹道:“小莫的事情,是我们邱家亏欠了他。”
谢老微微摇头,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事,对助理接着讲了起来。
助理就道:“邱老的病,仅仅靠药物治疗是不够的,还需要针灸来辅助。弹片影响了血脉运行,以至于出现危急情况,想要缓解无非只有两种方案,一是取出弹片;二是加强血脉运行。第一种方案不可行,所以这些年一直都采用的是第二套方案,而即便是加强血脉运行,也需要配合疏通血脉来实施,否则就会有不测后果。”
“这就像是面前有座大山,你搬走它根本不现实,而想要到山的那边去,就只能翻过去了。想要轻松翻过山,一是要具备这个体力,二是山路好走。人年轻的时候,不用操心体力的问题,而上了年纪之后,想要翻山就不太容易了,如果不把爬山的路修得平整一些,走得稍微急一点,可能就要摔倒了,危险更大。”
“过去的那个方子,就是要加强血脉运行,而针灸,则是要让爬山的路更通畅平整!”助理说到。
潘保晋是大夫,一下就明白了,以爬山为例,那药方是要让邱老爬山更有力更有速,而针灸就是让山路更通畅,防止爬山出现意外。
弹片是确确实实压在那里的,除了手术没有别的办法取出来,靠药物是很难疏通血脉的,而针灸,潘保晋也懂,但都是普通的手段,他不知道并针灸还能起到跟手术一样的效果。
难怪方子改来改去不见效,反而让情况更严重了,这年纪大了,爬山的速度要是不减的话,那不出意外才怪呢!
这么说,自己用的方子反而起到了坏效果?
潘保晋一想,心里更是不安,这事他确实得负责,好在不是主要责任,因为方子是毕竟是谢老拟的,谁也没敢怀疑谢老的方子会导致不良后果。
邱建廷不懂医,听得不太明白,但大概意思还是知道了,当下说道:“既然需要针灸辅助。那是不是要找一个精通针灸的大夫过来试试?”邱建廷是明白谢老的意思了,但他不愿意提莫思立这件事。
助理此时说道:“谢老门下,针术最为精湛的便是我莫思立莫大师兄了!”
谢老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比了一个“七”的手势。
助理便道:“寻常的针灸术,对于伤势于事无补,想要缓解邱老的伤情,至少要行得了七寸针。”
潘保晋吃了一惊,要行七寸针,那整根针岂不是都有尺许长了?这么长的针。寻常人哪能行得了。潘保晋的针术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最多也能行得了三寸针。何况这也不是针越长越好,你就算行得了七寸针,但如果没有相关的针术配合,那又跟注射肌肉有什么区别呢。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不过是在肉上多戳一个眼罢了。
这么长的针,莫思立真能行得了?
潘保晋有些疑惑,这种针术,自己也只是在医案里见到过,但真人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邱建廷不知道行七寸针有多困难,他道:“我这就安排,让人去找能使得了七寸针的大夫来。”
谢老坐在轮椅里直摇头,默而不语。
助理此时道:“真要是能随便寻到。谢老也不会提我莫大师兄了,我跟着谢老学了十几年的针术,到现在也才不过能行五寸针。”
邱建廷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简单了,谢老压根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而是这个使真的人太难找了。
侧过脸。邱建廷问潘保晋,道:“潘教授,你的针术如何?”
潘保晋如实答道:“惭愧,虽然我也修习针灸几十年了,但到现在也只能行得了三寸针。而且行医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能行七寸针的高人。”潘保晋倒不介意自揭其短,针术确实不是他的擅长。
现场便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大家谁也没有再说话,这时候还说什么啊,能够挽救邱老的人,却让邱大军给逼得远走海外了,现在你就是要找莫思立,怕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而到哪里去寻找另外一个莫思立,却又毫无头绪。潘保晋这么资深的专家,还主持过君山、南江两省的保健工作,按说认识的中医大夫绝对不少,却说根本没见过那么厉害的高人。
潘保晋都找不到,现场的人就更不找到了,就算把邱家的人脉都撒出去找,怕是也很难找到了。
坐在轮椅里的谢老,此时也是颇有些感慨,前些年他上了岁数,无法再行针了,于是才推荐自己的大弟子莫思立接替自己,原因正是只有莫思立才能行得了七寸针。但谁又能料想地到,正是自己的这个决定,最后却害得徒弟莫思立举家远走海外,更让眼前的局面陷入了僵局。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谢老的心里,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邱老像是突然做了个什么决定,大手重重地按在椅子的扶手上,道:“治病的事,便到此为止了!我们邱家该有此劫,我认了!”
这一刻,邱建廷狠狠地在屋里扫了一圈,但没有发现自己那个混蛋儿子的身影,他恨不得把邱大军吊起来用皮带抽,都是这混蛋闯下的祸事,现在莫思立找不见了,而祸事的后果却要邱老要承担,这样的结局,根本不是邱家所能承担的!
“全章,这趟让你受累了!”邱老从椅子里站起来,脸上并没有任何放不下,道:“今天你肯定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去找你,好久不见,我有好多的话要对你讲!”
邱建廷着急,对谢老道:“谢老,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谢老摇着头,不过还是讲了几句。
助手说道:“谢老说,用五寸针倒是可以试试看,但至于效果如何,就很难保证,想要有效,最好还是要找到能行七寸针的大夫,拖得久了,发作的次数越多,对邱老就越不利。”
邱建廷重重一点头,便有了决断,道:“这样吧,那就麻烦你先用五寸针试一试,我这边也马上派人去找符合条件的大夫。”
助理看了一眼谢老,谢老倒是没有反对,还对助理交代了几句,应该是用针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试不试,有什么打紧的,非得现在嘛!”邱老的眉毛倒是竖了起来,道:“让谢老先去休息!”邱老太清楚谢老现在的身体情况了,舟车劳顿,千里迢迢,再加上这半天耗神耗力地诊治,已经是很辛苦了,多半怕是已经在勉强支撑了,否则也不会事事都让助理代为解释。
邱建廷不肯放弃,道:“大伯,还是先试试吧!”
“我还死不了!”邱老怒喝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邱建廷只得作罢,老爷子真较起真来,那是八头牛也拽不回来的,也罢,明天试就明天试,拖个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当下,邱建廷向谢老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又约好明天亲自上门去请谢老,这才和众人一起把谢老送出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