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通过挤兑,把这两家金融集团搞垮,对不对?”张居正苦笑道:“破坏容易重建难,这主意可真不靠谱。”
“没那么严重。”沈默摆摆手,道出奥秘道:“其实大明的状况。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金融虽然崩溃了,工场、工人和货物都还在那里,只是在通货紧缩的状态下,金银被人们窖藏起来,银票变得一文不值,使市场失去了流通工具,商品和生产的价值暂时无法体现罢了。”
说到这,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道:“所以只要使这个崩溃的金融市场起死回生,商品就会再次流通,国民经济又能恢复元气。当然。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弥补这次金融危机造成的损失。”
“我明白了,你是要像当年在苏州那样,再扮演一次救世主,重塑大明的金融市场,对不对?”张居正恍然道。见沈默点头。他不禁感叹道:“果然是‘不疯魔不成活’。只有疯子才能干出这种事儿……”
“过奖了。”沈默坦然受之道。
“为什么还要重建金融市场,你不是说,小农经济更容易抵御天灾么?”张居正沉吟道:“既然接下来会有一个冰河期,干嘛不回归农本呢?”
“我可从没这样说过,我说的是与生产力不符的过度市场经济,甚至不如小农经济,更容易抵抗天灾。”沈默放声笑起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更高的生产效率,都比低效率要好。工商业是强国之路,一条鞭法是历史的大进步。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说着朝张居正挤挤眼道:“方才讽刺一条鞭法的话,其实有一半倒是为了出气!”
“我已经了解了你报复心……”张居正冷笑一声,说正事儿道:“农业是立国之本,所以要将农业从市场中剥离出来,由国家来保证粮食安全。对不对?”
“是这个意思。”沈默颔首道:“归根结底。我们并不是要否定什么,只是对经济结构进行调整,给过度的市场化套上笼头。使金融市场处于国家的控制下,并建立一个与之相配的理性政府。我想做的仅此而已……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愿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沈默说这话时。目光坦诚如赤子。张居正动容了,虽然对沈默大逆不道的举动仍然无法认同,但他还是郑重许下承诺道:“你放心吧,我会很用心骂你的。”
“多谢!”沈默长舒口气,其实这是一种变相的入伙,不枉他费这么多口舌。
“戚继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果然,张居正马上进入角色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了吧?”
“七个月前,我让人带话给他,希望他能晚来半年。”沈默轻吁一声道:“否则他很可能会发动突袭,尽管我觉着他没希望获胜,但这样的千古名将,生来就是创造奇迹的,我不敢大意。”
“你不敢在战场上面对他。”张居正沉声问道。
“只有和他并肩作战过的人,才会了解他的可怕。”沈默毫不讳言道:“尤其在东南地面,他是无敌的存在。”
“所以你就用这种卑鄙的方式除掉他?”张居正黑下脸道。
“是……”沈默连自辩的想法都没有,点点头道:“既然是战争,就没有卑鄙可言。没有戚继光,我还有获胜的把握,你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无所不用其极,这跟我印象中的沈江南,真是大相径庭。”张居正面色复杂道。
“此一时彼一时了。”沈默自嘲的笑笑道:“现在我不能放过,任何增加胜率的机会。”
“你真想以吕宋反攻大陆?”张居正质疑的问道。
“我有那么白痴么?”沈默发现打击老张同志,可以让自己心情放松。他指一指明显分成三部分的庞大舰队道:“五峰船队也好,徐氏舰队也罢,甚至连南洋公司一起说着吧,在大明百姓眼里,都与海盗无两。他们一登陆,就会勾起民众对倭寇的惨痛回忆,我指着他们讨伐无道,纯属自决于人民。”
“那吕宋这里轰轰烈烈,还有什么用处?”张居正不解道。
“有三个目的,一是示范作用,让国内挣扎的士绅民众看看,还有这样一条路子。二者,吕宋是解决国内金融危机的钥匙,丢不得。三者……”沈默微微一笑道:“第三个先不说,将来你就知道了。”
“但恕我直言,朱家皇帝坐天下,已经有二百年时间了。当今皇帝再无道,也是十二年的天子,早就深入人心。”张居正道:“吕宋这种化外之地,就算是玩出花来,国内各省也断无跟风的可能。”
“还记得在岳阳楼上,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么?”沈默缓缓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那是因为秀才准备时间长。但要是准备十几二十年,他还敢造反的话,成功率肯定要比同行高。”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管怎样,张居正都很钦佩沈默这份胆识:“我原本以为,你是跟皇帝斗,现在看来,你连九大家这样的豪门也不放过,倒要看看你单枪匹马,怎么跟这些庞然大物斗!”
“你有一点说错了。”沈默站起身来,凭栏长笑道:“我并不是单枪匹马,我最后的底牌,还没有揭开呢!”
说完他长长舒一口气,举目眺望寥廓的海天。只见几只雪白的海鸥掠过桅杆,战舰升满帆,长风破浪,向北,向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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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决不能把这本书写到六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