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也就五六千万的样子,这么多干部和教师要养活,能够做到收支平衡,就很不错了。每到年底,我都愁得不得了,到处都伸手要钱,别人是欢欢喜喜过大年,我是愁眉苦脸忙躲债……这一下子,每年增加两千多万的预算,实话说,我真是很担心,弄不到钱啊……”
说到这里,魏凤友轻轻叹了口气,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蒋永民又连连点头,深有同感。
这个情况,刘伟鸿知道是事实,他也曾主政过地方,地方政府财政紧张,手头拮据的情形,他亲自经历过的。去年开始实行分税制,很多县区级基层政府财政收入锐减,就更是雪上加霜。
经过这半年时间的接触了解,刘伟鸿对魏凤友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魏凤友不是那种清廉如水的官员,基本可以归为老官油子之类。逢年过节,下面干部送的礼金礼品什么的,他不会拒绝。其实这些所谓礼金礼品,也是有明目的。下面的直属部门和街道办事处,就是以前的乡镇,年底分配奖金的时候,各个主要单位,是肯定要为主要领导造册一份的。各个街道办事处都有许多福利好的单位,每个单位都为领导发一份奖金,加上区里直属部门的那份奖金,汇总起来,那就不少了。
不独宁阳如此,几乎全国各地都这样。
但除此之外,魏凤友不索贿,尤其是不向商人要钱。
这一点,应该是魏凤友的底线。年底的奖金,很多干部心理上都能接受,算是灰色收入吧。但直接向商人向企业要钱,通过手里把持的权力,来换取好处,却是黑色收入,见光死的。风险很大。
撇开这个方面不谈,魏凤友算得比较有能力的,工作上也还勤政,他主政宁阳多年,宁阳虽然没有出现飞跃发展,起码也跟上了全市的平均速度,没有拖后腿。
这也是刘伟鸿一直都在努力团结魏凤友的主要原因。
刘伟鸿很清楚,要求身边的官员都清如水明如镜,那只是一种美丽的梦想而已,一点都不现实。真要是那样要求,到最后必定要弄得自己成为孤家寡人,被所有同僚齐心排斥。
不管是哪种制度,人性的贪婪总是难以根除。
有能力,相对守规矩的干部,俱皆是刘伟鸿要团结和争取的对象。
听了魏凤友的抱怨,刘伟鸿笑着说道:“所以要严格控制编制,努力发展经济。”
魏凤友和蒋永民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泛起一丝苦笑。
刘书记这话,后面一半很有道理,前面那句,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合着你不是本地干部,没有亲戚朋友三姑六婆需要关照,而且你是世家子弟,老刘家位高权重,声威赫赫,你们的亲戚子弟都无需在宁阳“混饭吃”,故此你就说这样的话。
严格控制编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普通底层的家族,能出一个类似魏凤友或者蒋永民这样的官员,那是何等的荣耀?简直是祖宗有灵,坟头冒青烟。不知多少亲朋戚友往跟前凑,等着被关照。还有那些下属的亲信干部,也有一大堆亲朋戚友等着关照,求到面前,难道真能板下脸来,半分面子都不给?
如果这样的话,谁还跟着你“混”?
所谓“朋党”,所谓“关系网”,不就是如此而来的吗?
刘伟鸿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明白这是国内官场的痼疾和通病。但有些步能让,有些步不能让,当下微笑说道:“区长,永民,编制一定要从严控制。大道理咱们不说,但现实就是这样。我们宁阳现在还不富裕,养不起太多的闲人。每到年底,你魏区长为了干部教师的工资奖金,焦头烂额,有些人,真值得你为他们那么付出吗?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事?跟我们又有多大的关系?一天到晚混日子,却要我们为他们劳神费力,没这个道理。干部队伍越臃肿,效率越低下,人浮于事,推诿塞责,整日无所事事,蝇营狗苟,机构庞大,指挥不灵。最终却需要我们去承担所有的责任和后果,这不合理。对于机构编制,我的态度一贯都是很明确的,不该有的机构,就不建立,不该有的编制,坚决不批。堵住了这个口子,就堵住了贪污腐化的源头。”
刘伟鸿不但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自他出任宁阳区委书记六个月,迄今为止,只批准增加了一个农副产品供销公司,而人员,仅仅增加了向耘这个总经理,农副产品供销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各单位调,不增加编制。
ps:二哥已别,诸君珍重。馅饼休息一段,再和朋友们笔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