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连气都喘不匀了。”
朱师傅也道:“先前挖下来的时候,外边已经见水了,就这么一会的工夫,这水又没了。好像这不是泥巴地,是筛子似的,水直往下漏。真见他娘的鬼。”
菊花猛然一震,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希望,急忙道:“那就往下挖。朱师傅,严师傅,二位都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直面生死,毫不畏惧。好听的话我也不多说,只有一句:今次若得生还,二位同张家这共患难的情义是抹不掉的了,张家定不相负。”
严师傅嘿嘿笑道:“太太说哪里话,今晚要不是太太,咱们这些人早变成烤兔子了。老太太、太太、少爷和小姐们都不怕,我们这些男人还能怕?真有个万一,咱媳妇儿孙都有大老爷照应呢……”
话未说完,就被朱师傅打断,瞪着眼呵斥他道:“你这臭嘴,说的是什么话?你瞧老太太和太太像是那短命的人么?”
菊花忍不住抿嘴笑起来,张大栓跟何氏也呵呵笑了,吉祥话谁都爱听的。
朱师傅却认真地对他们道:“老朱可不是说笑话,咱是会看一点面相的。老太太、太太和少爷小姐们都是福相,绝不会半路夭折。要不然,老朱能那么听话,太太让挖坑就挖坑,让砍树咱就砍树……”
不等菊花等人发笑,有个跟王忠进来的雇工接过话头道:“可不是么,先前发现大火的时候,王管事带咱们往这里来接东家一家子。好些人都不乐意哩,说这时候谁还顾得上东家,都自顾逃命去了。我瞧着那大火,只怕那些人难得跑出去。唉!不知还活着没有。我总觉的,没准最后我们这些进张家的人还能活下来,他们怕是不大好。”
说到这,众人又沉默了。
张大栓猛一挥手,大声道:“再挖。你们出去换王忠下来,外边烤着也难受。”
板栗和小井儿带着几条狗也进来了,省得它们四处乱窜,挡了人路。
又挖了半个时辰,山洞更深更大了,可是,外边的情形却不妙起来。
王忠匆匆跑进来,对菊花道:“太太,院子里不能呆人了,火到处窜,刚才青麦身上差点着火哩。”
张大栓也冲了进来,站在洞口抖落身上一根燃烧的树枝,一边骂道:“这是成心不让人活了哩。朱师傅,不要往上搬土了,都下来。”
菊花休息了半天,觉得身子好多了。她起身来到洞口,对上面一看,见那天空都红透了,忍不住一阵头晕,闭了闭眼睛,轻声对王忠道:“让他们都下来吧。只能这样了。”
于是大伙全部进洞,四散坐下,一边歇息,一边吃着媳妇们送上来的食物,边吃边咒骂这大火。熟食每人都分不多,花生和山芋倒是可以多吃。怕的是不知要在这里待多久,万一食物不够就糟了。
吃完东西众人就开始苦等。为了不让消极的情绪蔓延,朱师傅和严师傅就给大家讲打仗的事,加上板栗和小井儿不时地问些童言稚语,引得众人发笑,轻松的神情,好像外面的大火跟他们不相干似的。
这时候,就有人夸还是太太这主意好,要是他们还在上面,这会儿不晓得要慌张成啥样哩,众人纷纷附和。
红椒靠在菊花身边,小喜正帮她梳头、整理衣裳。她甜甜地笑着,觉得过了今晚,明儿就能出去了,而且,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吃喝谈笑,也蛮好玩的。就是房子烧没了,要重盖,有些麻烦。
唉,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娘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么!只是她也不想想,家里这座青山如今已经烧没了,还真没柴了。
可是,很快众人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不停地往下滚泥土、石块,还有燃烧的树枝。
开始大家也没在意,只要火一落下井坑,马上就有人铲了泥土将其掩盖。王忠闲着没事,就带着几个人继续挖山洞,挖出来的土就用来灭火。这样山洞越来越大,又有土灭火,一举两得,倒也不错。
但是,眼见得外面井坑越垫越高,洞里的气温也越来越高,人们都热得冒汗了,尤其是不断有大的石块和泥土落进井坑,有人就坐不住了。
“老太爷,再这么的,咱们就要被活埋了哩。”一个汉子站起身说道。
张大栓也犹豫地看向菊花,神色凝重起来;刘黑子和王忠站在洞口查看情况;严师傅和朱师傅也是团团转,连板栗也骨碌转着眼珠,使劲想法子。
菊花也知道情形很不妙,可是,越是这样,越不能出去了。但不出去,又有被活埋的危险,而且,她明显觉得呼吸比先前困难多了。这要如何是好?
一时间,她在心里天人交战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