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具裴家村,裴矩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身体本来还不错,但自从几年前被突厥俘虏到北方草原,正值冬天,他的身体遭受严寒侵袭,遭到了极大的伤害,便渐渐不行了,尤其今年春天后,他一病不起,经过两个月的挣扎,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此时裴家子弟从天下各地赶回了闻喜老宅,只有裴仁基父子因为要参战,以及楚王妃裴敏秋要坐镇太原不能过来外,其余裴家子弟都赶来送家主最后一程。
这天中午,一队五百人的骑兵一阵风似从远处奔至,一直奔到裴家村村口才停了下来,为首大将正是杨元庆,他翻身下马,命亲卫们在村外休息等候,他则带着十几名亲兵向村内而去。
裴家村是一座大村,约三百余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姓裴,基本上都是裴氏宗族,共分为十几支,其中有两支最为著名,一支是裴矩一房,另一支则是裴蕴一房,还有几支也比较有名气,比如裴仁基父子的一支,还有裴世清一支。
整个裴家村最有名的建筑便是宗祠和家学,宗祠是纪念先祖之地,家学是培养后代人才之所,所有裴家子弟,无论男女,五岁起便要进家学读书,女子读到十二岁,男子要读到十八岁,正是严格的教育,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的杰出子弟。
杨元庆没有惊动村中之人,直接牵马来到了裴矩的府宅前,在门口正好遇见裴幽从宅内走出来,她眼睛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一抬头正好看见杨元庆,吓了她一跳,“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晚了吗?”杨元庆担忧地问道,尽管一路上没有看见裹素和召魂幡,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裴幽叹了口气,“医生说,撑不过今晚了。”
杨元庆默默点头,这时,裴文意走了出来,裴文意是裴敏秋的父亲,也就是杨元庆的岳父,他一眼看见了杨元庆,大吃了一惊,“元庆,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杨元庆上前给岳父行一礼,“我刚刚才到,听说祖父病危,赶来看望他。”
裴文意心中黯然,他本来以为女儿也会回来,但现在只有杨元庆过来,那女儿就来不了,无奈,他只得勉强一笑,“快进屋里坐。”
裴文意和裴幽将杨元庆领进内宅贵客房,请他坐下休息,裴文意进病室去告诉父亲,元庆已到,裴幽则奉集了一杯茶口
“你二祖父回来了吗?”
杨元庆所说的二祖父便是裴蕴,裴蕴在二月时奉命去岭南招降安抚郡县,不知他赶回来没有,裴幽摇摇头,“二祖父听说去了岭南,路途遥远,难以赶回来。”
杨元庆默然,他估计裴蕴也赶不回来了,这时,裴晋匆舟走进房间,躬身施一礼,“参见殿下!”
杨元庆摇了摇头,“现在是家事,没有什么殿下和臣子的关系,敏秋担负稳定太原之责,不能前来,我代表她和孩子来探望祖父,一切从权吧!”
“是!”
裴晋不知谤怎么称呼这个地位高贵的妹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原来的称呼,“祖父请殿下过去说话。”
“走吧!”
杨元庆也不为难他,站起身便跟着他向病房而去。
病房里光线柔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床榻旁坐着十几名裴家重要人物,见裴晋带着杨元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杨元庆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他走到榻前,只见裴矩躺在榻上,面色焦黄,骨瘦如柴,杨元庆心中也不由一阵难过。
他坐在榻前,握住了裴矩的手,裴矩还有一点意识,慢慢转头,看见了杨元庆,眼睛里顿时闪过一道奇异的亮色,他一直强撑至今,很大程度上就是为裴家的前途命运而担心,而杨元庆恰恰就是解开裴家前途命运的一把钥匙。
“你们……出去!”
裴矩吃力地说出两个字,裴家子弟都纷纷退下,房间里只剩下杨元庆和裴矩两人,裴矩反抓住杨元庆的手,吃力道:“殿下……微臣不能效力了。”
杨元庆心中有些酸楚,拍了拍他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好,裴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微微叹息,“仁寿四年……真快啊!”
杨元庆知道他是在指当年初见到自己的情形,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杨元庆默默点头,“祖父当年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铭刻于心。”
这时,裴矩的眼中忽然涌出一颗老泪,颤抖着声音道:“老臣犯下死罪,求……
殿下宽恕裴家,一切我来承担,愿下阿鼻地狱。”
杨元庆心中一惊,对垂死之人,说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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